聂明宇对贺清明说过这样一段话: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想活着的人,想生活的人,我呢,我本是活腻的人。你看,当兵的时候我不怕死,下乡的时候我也不怕苦,多大的福我都享过,所以,应该说我活够了。
所以,活腻、活够的聂明宇在作恶的黑洞里毫无顾忌,他不在乎自己的命,更遑论他人的性命。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妹妹冯蕾蕾,她,是聂明宇的“逆鳞”。
而唯一触了聂明宇这个“逆鳞”的只有肖云柱,曾经的菜刀队队长,典型的地痞流氓,而他做的这两件事,才真是罪大恶极。
一是玷污了冯蕾蕾。
冯蕾蕾独自夜行,被肖云柱强迫发生关系。
被玷污的冯蕾蕾为了疗伤,被聂明宇送去了美国,后来打算回国,他寄了一盒录像带给聂明宇。
录像带里,她一边开心地告诉父母她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一边哀伤地、小心翼翼地单独录视频问聂明宇“那个人死了没有”。
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却因为肖云柱,烙上了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
二是拐卖了亮亮。
入狱十多年的肖云柱,为了报复当年把他抓捕归案的刘振汉,故意接近王丽敏。
他尾随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的王丽敏,打听刘振汉家的具体情况;故意“碰瓷”在小区打扫卫生的王丽敏,并好心地送王丽敏去医院检查;博得好感后,主动上门找王丽敏,见到亮亮,且拿走了亮亮的个人照……他为报复做准备。
在被龙腾集团收买前,他故意接近刘振汉家;被龙腾集团收买后,他被迫,或者说也是主观报复性地绑架了亮亮,后将亮亮拐卖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村子。
其实,仍有人说肖云柱是条汉子,是个爷们,但一个成年男人,当他将罪恶的手伸向弱势的女人和孩子时,在这两点上,他就不配为一个“男人”。
虽然他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但他对无辜的人造成的伤害却是永恒的。
而作为聂明宇唯一在乎、唯一拿真心真情相待、唯一“逆鳞”的冯蕾蕾,当她被伤害了,当肖云柱被释放了,当肖云柱又再次活在了冯蕾蕾的身边成了她的梦魇,肖云柱一直都在以聂明宇为首的黑社会势力龙腾集团眼皮子底下活着。
而龙腾集团,可以为了黑色本子杀害两个小姐、可以为了杜绝后患杀了自己人,包括赵志钢、张自强、白崇辉等等,却唯独放过了残害冯蕾蕾的肖云柱,且直到小芮、张峰、聂明宇死去,肖云柱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触了聂明宇“逆鳞”的他活到了zui后?离不开这四个原因。
01 聂明宇的“纵容”
聂明宇,可以毒死以黑色本子作要挟的皮条客小宝、毒死给他戴绿帽的小王、将坚持写举报材料的贺清明毒成植物人,他,却唯独放过了肖云柱。
其实,作为有强大势力背景的聂明宇,如果他真想要了肖云柱的命,不管是肖云柱十几年在监狱坐牢,还是他被刑满释放在外,他,都是轻而易举的。
尤其是肖云柱被释放后,他可以有三种方式。
一是他亲自去找肖云柱,以他惯用的矿泉水里下毒而神不知鬼不觉;二是向手下张峰下达zui不容“忤逆”的命令,坚决要肖云柱的命;三是派杀手陆西明尽早实施暗杀。
但他都没有。
他从未亲自上门去找过肖云柱;在张峰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龙腾公司的利益而留下肖云柱的命选择了纵容;zui后自身难保,肖云柱成为了威胁之后,才派陆西明除掉他。
而这三点,其实,都是聂明宇对肖云柱的“纵容”。
尤其是纵容张峰将肖云柱安排到龙腾公司做保安队队长,虽说有利用,但却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对冯蕾蕾过往的漠视和对她更致命的伤害。
但凡聂明宇下得狠心,但凡他要肖云柱的命能更果绝一些,肖云柱不可能活命。
而这暴露了残酷的事实:虽然冯蕾蕾是聂明宇唯一的精神寄托,但在他的“大业”,或者说在公司利益面前,个人的恩怨,个人的情感终要为他的“长远计划”让路。
其实,他的心除了自己的仇恨,他连自己都容不下,何曾真正有其她人,其她人的恨。
02 冯蕾蕾的下不了手
出狱后的肖云柱,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的威胁是冯蕾蕾。
当冯蕾蕾外出买报偶遇肖云柱开始,她的心里就开始泛滥往昔的不堪和内心喷涌的恨意。
她,一边跟踪肖云柱,确定他的zui终住址,一边跑去聂明宇办公室,偷走聂明宇放在密室布袋里的手枪,而后,急忙地去找肖云柱报仇。
她跟在肖云柱的身后,当疑心的肖云柱发现被跟踪,甚至认出冯蕾蕾的真实身份后,他说:原来是你,而后,冯蕾蕾将枪顶在他脑门,只待一声“砰”,冯蕾蕾就能手刃仇人。
可是,冯蕾蕾犹豫了。
她为什么不敢?或许有这两个原因。
一是她明白后果。如果她真的开枪了,对于已经坐过牢的肖云柱来说,这是故意杀人,罪过可不小,她的结局必同样是监狱。
二是她的善。冯蕾蕾是善良的,就像当初为了帮助刘振汉,或者更可以说帮助两个死状凄惨的女人,她同意帮警局重塑头像。在她心底,当恨意与善良交织时,在zui关键的一刻,她隐忍地选择了理智与善良。
但凡她足够狠心,不顾后果地只为报复,肖云柱或许也不可能活命。
这个善良的姑娘:她一边在心底藏着zui屈辱的过去,一边又不得不接受“恶魔”在身边时不时地出没,而当真正有机会了,她又下不了手,过不了心里“善”的坎。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善”,救了肖云柱一命。
03 张峰的故意
聂明宇曾向张峰一次次下达要肖云柱命的命令,但张峰一直以公司利益为由头,留下了肖云柱,更是将肖云柱安排到了龙腾公司。
而张峰留下肖云柱,其实有他的深意,他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两个人。
一是刘振汉。
要说龙腾集团zui大的对头,就是站在明面上的刘振汉。
当刘振汉从38辆走私车、湖畔女尸案、别墅涉赌案等案件逐渐别披露、被深挖时,龙腾集团就像被扼了颈的巨龙,再不反击,就只有等待被灭杀。
而与刘振汉有私怨的肖云柱,成为能对付刘振汉的zui佳“工具人”。
当刘振汉查案紧追不放时,张峰指使肖云柱拐卖了亮亮,以此拖住刘振汉查案,让他被家事羁绊而有心无力;当刘振汉因暴力审讯张峰蒙冤入狱时,聂明宇安排肖云柱进监狱,企图要刘振汉的命。
被逼的肖云柱确实拐卖了亮亮,但在监狱里却并未对刘振汉动手,而是选择了要好好活。
二是聂明宇。
聂明宇与张峰虽说站在同一条船上,但彼此并不交心,而是隔了一层的互相戒备,等到船要沉的那一刻,两个人瞬间可撕破脸皮,毫无任何情义可讲。
当张峰自身难保时,聂明宇对张峰做了两件zui狠的事。
一是阻止张峰逃跑。湖畔女尸案、赵志钢被杀案各项证据指向张峰,深感不妙的张峰决定“逃亡”,而聂明宇却狠心地派杀手陆西明阻止张峰逃跑,并绑走张峰的情人王丽丽,欲让张峰顶罪。
二是监狱暗杀。张峰被捕入狱后,聂明宇派肖云柱住在张峰牢房隔壁,陆西明成为监狱的管教,双管齐下地监控、暗杀张峰,而在被杀的绝望里,张峰选择了越过警戒线,以自杀的方式走完了他一生。
在张峰深陷绝望时,他对情妇王丽丽说过他也不会放过聂明宇,所以,他也做了两件留后手的事。
一是关键证据交付。将记录聂明宇贿赂各官员的黑色本子交给了他极为欣赏的读书人贺清明,而这个黑色本子zui终落到了警察手里,成了聂明宇集团覆灭极为关键的证据。
二是留下肖云柱的命。聂明宇其实一直都想要肖云柱的命,但张峰一直以公司的利益为由留下了肖云柱,更是让肖云柱进入龙腾集团,一边让肖云柱成为龙腾集团的打手,一边又让肖云柱成为扳倒聂明宇的一颗暗棋。
聂明宇和张峰的彼此隔心,或者说更是张峰地留一手,才让肖云柱活了命,张峰绝对“功不可没”。
当肖云柱接受聂明宇的指令来监狱暗杀张峰,对于张峰曾经的“放过”,肖云柱亦未亲手要了张峰的命,而zui后的肖云柱,站在了审判席证人的位置,成为聂明宇集团覆灭的见证人和作证人。
不得不说,张峰留下肖云柱的命:既为当下正面打击对手刘振汉,亦为以后与聂明宇翻船做未雨绸缪的打算,更为自己铺就一条zui好的退路,他的故意为之,其实,有一举三得的深谋远虑。
04 王明的保护
当被诬陷的刘振汉被无罪释放后,也说明被派在监狱取刘振汉性命的肖云柱并未动手,而这两个还活着的人,成了聂明宇的眼中钉。
聂明宇又派杀手陆西明结果两人。
而这也是肖云柱第二次直面死亡的威胁。
当王明、龚倩移交证人肖云柱去检察院,在检察院的地下车库,恰巧遇见陆西明的截杀,为了保护肖云柱,王明与陆西明彼此火拼,两人皆中弹死亡。
王明真正做到了对肖云柱的承诺:保护他的安全。
而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壮,更是一种险象环生的劫后余生,王明是勇敢无畏的,得了庇护而活命的肖云柱,他,是幸运的。
肖云柱,既作恶,也浪子回头,终得自己的果
不可否认:肖云柱是个地痞流氓,作为菜刀队队长,他作过恶,也玷污过冯蕾蕾,拐卖了亮亮。
但亦不可否认:在各种你争我斗中,肖云柱选择了弃暗投明,所以,他违背聂明宇,想放过张峰,也未对刘振汉下手。
而他一路的活命,离不开聂明宇的纵容、冯蕾蕾的不忍心、张峰的深谋远路和王明的拼死保护,zui终,他选择当个人地好好活。
站在审判席的他,既是罪人,也是证人。
他完成了自我救赎,得了自己zui好的果。
张峰曾对贺清明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喜欢读书人,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正因为有了读书人,才变得节制和有理智。
说完后,贺清明说张峰是个怪人,张峰说贺清明是个“硕果仅存”的怪人。
而当一个人有了某些格格不入的气质与坚守。
其实,都是个“怪人”。
聂明宇是,肖云柱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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